美人天堂

懷孕以後，這成了我專屬躺臥的角落。

      34週產檢的時間與男人的農曆生日相差幾天，婆婆照慣例來嘉義幫男人慶生，提早了兩天來順便陪我去產檢，也看看小老虎。第一次和阿嬤相見歡，小老虎非常配合，超給阿嬤面子，當天的超音波影像照起來非常清楚，臉蛋不遮不掩，五官明明白白。〈32週產檢那次，媽媽相陪而去，小傢伙卻不賞臉，硬是伸手擋著臉不給外婆看哩。...〉

      因為婆婆第一次陪產檢，謝醫師非常親切的延長了超音波的時間，好讓我們看清楚小老虎的臉蛋。從超音波看來，小傢伙的額頭高、鼻子大，眉骨的地方很立體，...一看就是像他爸爸。連醫師都說，看起來比較像爸爸！我默默的躺在診台上看著影像沒吭聲，哎，老大通常會像爸爸，這點我早有體認，因為我自己也像我爸爸像個十足十哩。男人與婆婆站在診台後方看著超音波，熱切的跟醫生討論著。兒子像他，男人一副理所當然，聲音聽起來倒還平穩；婆婆語氣聽起來卻挺開心，我聽到她跟醫生說：「鼻子挺像阿公，這是他們張家的遺傳。」嗯，遺傳的力量果然無遠弗屆，連阿公的影響力都出來了！

      無獨有偶，隔天下午，跟隔壁陳媽媽閑聊哈拉的時候，陳媽媽說：「這個小子如果眼睛與皮膚像你，其他地方像爸爸，那一定帥的不得了。」客套話當不得真，我微笑以應。慢著！說什麼？眼睛與皮膚像我，其他像爸爸？這是什麼意思，意思是我的優點只有眼睛與皮膚ㄇ？所以只有這兩個地方值得像我？嗯，好吧，如果要客觀陳述，我承認啦，男人的臉是比較立體沒錯，鼻子也比我的挺，嘴巴也長得挺好看...。仔細想想若是小老虎的眼睛與皮膚像我，其他地方像爸爸，這樣的組合好像也還不錯！好吧！那就這樣吧！

      晚上，我陪婆婆邊看韓劇、邊聊天，扯著扯著就聊到了「像誰」這個話題。

      我沒有如實轉述陳媽媽的話，保留了眼睛，先從「皮膚」討論起。

      「小虎的五官像爸爸那就算了，但是，皮膚最好要像我，這樣比較好。」

      婆婆把視線從電視上移到我身上，看著我，不解的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這還須要問為什麼ㄇ？當然是因為我的皮膚比較好啊！有眼睛的都嘛看得出來，哪裡還須要問為什麼？我的皮膚白不說，從小到大還從來不長痘子ㄟ，比起男人那動不動就冒痘子的皮膚來，我的皮膚不知道優多少倍！所謂優生學，不就是要挑彼此好的部份遺傳下去ㄇ？

      「因為他是油性肌膚，超會冒痘子，有時候還會長超級大顆的痘子，我都不會ㄚ！」

      不需要被質疑的事情被質疑，震驚之餘，沒用的我居然表現的有點氣弱！

      「對啦，他以前青春期的時候是有長過幾顆很大的痘子，比較傷腦筋，可是，人家哥哥跟姐姐的青春痘也都還好ㄚ。」

      還好？！就算還好，也還是有冒痘子ㄚ！我可是都沒長過痘子ㄟ，最猛的時候也只有冒幾個粉刺而已哩！

      「可是，我皮膚比較白啊！而且我都沒長過痘子ㄟ，連我妹都沒長過喔！」

      既然哥哥姐姐都出來背書了，我也搬出妹妹來站台！我想，有兩個人證，婆婆應該可以認同我了吧！

      沒想到，婆婆話鋒一轉，說出了超級無敵霹靂的話來，當場把我驚得......

      「其實，男孩子也不需要皮膚多白啦，而且，青春痘就是要讓它發出來，發出來比較好......。」

      一時間，我只感到滿天烏鴉飛過..........................

      噢，媽媽，我只是說到「皮膚」像我，您就已經說出「青春痘就是要讓它發出來」這種不理性的論述，我都還沒說到聰明才智與品行脾氣哩！哇勒！與異性通婚的目的不就是要讓子孫有機會透過優生學的遺傳而更優秀嗎！況且，我一點都不想生一個跟你兒子一模一樣的兒子ㄟ。

      旁聽我們對話的男人，聽到這哩，哈哈大笑出聲！笑我們無聊婆媳，居然煞有介事的認真討論一個無法決定的事情！「遺傳」這種事情哪裡是我們可以左右的呢？又豈能盡如人願！無聊話題在哈哈大笑聲中結束，但是，我知道，「像誰」這個話題在生活中才正要開始呢！從「孩子好的都像我，壞的都像她(他)」的話題，總是經常出現在一般夫妻的對話中可見一斑。有時候，因為「相像」，缺點看起來也變成優點了！且莫說婆婆偏心兒子，我倔強的騾子脾氣看在爸爸眼中，口裡雖然叨念，但是我知道，爸爸心裡其實愛得要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