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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咖啡,最早的印象來自於爸爸喝的那杯「中藥」。

 

 

大概是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吧,那陣子,老爸常常一個人待在樓上房間,每當老爸「樂不下樓」時,總會從房間飄出一些說不上好聞的特別香味,引發我強烈的好奇。每次詢問,爸爸總是閃爍其詞隨便敷衍。有一天,又聞到那股子特別味道,我二話不說馬上衝進房間突擊檢查,只見爸爸手上端著一個杯子,對我的忽然闖入有點措手不及。我一邊四處檢查,一邊詢問老爸是不是偷偷躲起來享受什麼好料不讓我知道?爸爸哈哈大笑,我看到他在笑聲中喝了一口杯中的「飲料」,表情很是享受。左顧右盼搜尋了老半天找不到特別線索,只好要求要檢查那杯「飲料」。關於那杯端在手上的「飲料」,爸爸堅持說那是他要吃的「中藥」。中藥?可是,中藥聞起來不是這個味道啊,而且媽媽煮中藥的時候都是在樓下廚房用瓦斯爐煮,從來沒有在房間插電煮啊;再說,喝中藥都嘛是閉氣趕緊一口喝完,有誰會這樣有一下沒一下的咂著喝?我才不信。其實,爸爸的說法之所以讓我很難相信的最大原因就是爸爸喝「藥」的表情,他看起來太快樂──而這點實在太奇怪了。因此,在我的堅持下,爸爸勉強的把杯子遞給我「檢查」。我看著黑黑一杯「水」,嗯,果然很像中藥,小小喝了一口,哇!超苦。......好吧,可憐的老爸。(很多年後跟爸爸提及這件往事,爸爸哈哈大笑......。)

 

 

開始喝咖啡,是從販賣機的三合一咖啡開始,喝著喝著,居然還成癮。如果忘記帶上零用錢,沒錢買咖啡的那個早上,早自修的考試必定零零落落,英文翻譯的句子會只翻一半(每次睜開眼,翻譯寫到一半就肚菇睡著,掙扎著讓自己醒來,睜開眼重新再翻一遍,差不多翻到同樣地方又會肚菇睡著...)。英文如此,國文的默寫則往往到第二段就會開始掉句子、數學習題則是每題只解一半,要不就是解對了、卻在答案的地方寫錯數字......。不知道是三合一的咖啡因太強,或是我自己心裡的依賴太深,總之,慘淡的青春期,是咖啡陪著熬了一次又一次的考試,一個又一個睜不開眼的早上。

 

 

等到我學會不用依賴咖啡也可以自動熬夜時,咖啡退出了實用的領域,成為一種生活的妝扮。小小的杯子裡裝載的不只是一種液體,一種提神的飲料,如同我的鞋子、包包不只提供走路、裝載物品的功能一樣。咖啡代表了一種流行一種時尚,喝咖啡需要的不是咖啡因,而是,企圖從「喝咖啡」的行為裡去塑造、去營造一種屬於成人的、苦悶的、深度的表象。終於,有一天,我不再需要咖啡來加分,自然成長為苦悶的有深度的成年人後,喝的咖啡品項也從花式咖啡、拿鐵咖啡一路轉為黑咖啡、Espresso了,少了冰淇淋、焦糖、榛果、牛奶、糖的調味,單存的濃烈的苦味的咖啡成為心頭好。既然不需要咖啡為我的精神加持、為我的形象行為加分,咖啡就只是咖啡,只為我的味蕾提供享受。

 

 

至於喝咖啡的場域──咖啡廳、咖啡館、咖啡店...,某種程度上,我私心的認為咖啡廳的多寡與一個都市的文明程度息息相關。所以我每搬到一個新地方,一邊記路找超市、一邊就記咖啡館位置。還在台北生活時,不管有沒有上課,我總是習慣性每天出門找家咖啡館窩著,也許是去嗅聞咖啡的味道、也或許去感覺那特屬於咖啡館的吵鬧與寧靜。搬到民雄後,最大的絕望居然是這個地方竟然沒有一處咖啡館!沒有一處是可以被期待的、屬於都市的文明場域,那我該在哪裡休憩身心?於是,剛搬來的那一年多,每個忙完的週五晚間,我們總會開車到嘉義市的某咖啡廳去喝杯手煮咖啡以當作苦悶生活的救贖,直到她關門歇業,直到民雄開了間85度C。85度C──開放式的咖啡店,對我來說,只能算是一個販賣咖啡的地方,它可以提供身體需要的咖啡因,卻無法提供靈魂需要的咖啡味,我是到不得已的地步才會上門光顧。這兩年,7-11開始賣咖啡,「整個城市就是我的咖啡館」的廣告文案很能打動我的心,當手上端著7-11咖啡時,雲和山、田野與花草的對話成為另一種特有的、鄉間的咖啡館風景,因此,我愛7-11咖啡勝過於85度C。

 

 

有時候,也在自家裡營造咖啡的氣息。半年前,從老妹手中接收一台美式咖啡機,取代原有慣用的摩卡壺之後,每天早上或是特別需要咖啡因的某個下午,我總是能專心的聽著磨豆機磨豆的聲音來辨識豆子的粗細,摸索著調整豆子與水的比例,煮一杯自己想要的咖啡。器材簡陋,咖啡單純,然而,我卻能在這樣的咖啡裡,漸漸體驗一種簡約生活的美好(或是儉約?就算是儉約,也沒什麼不好,也許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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